同学情谊

同学间的友谊主要体现在学习过程中的公平竞争。没有根本的利害冲突,更不牵扯现实的物质利益。年少幼稚清纯的学生是不大花心思去计较那残酷的升学淘汰制度的。一般都会以平常心对待考试,重在参与,不计结果。当然一视同仁的考试本是公平公正的无可厚非。

承蒙同学信任,老师认可,四个学期,我连任班学习委员。这对我学习是激励也是鞭策。在少先队组织里,我被任命为大队组织委员。戴上了三道杠的标志,让我兴奋不已,一阵自豪,一阵羞愧。自豪的是,努力学习得到了肯定,人缘关系也还可以。羞愧的是,没有为同学们做什么,有点失职,领导能力那么差能不内疚吗?

我的学习竞争对手有两个,李国忠,机灵过人,反应较快,性格活泼可爱。期末考试排名的时候,排到班级第二。很可惜,中途辍学回家。原因可能是家庭出身“不好”,反左运动又波及家人,深感学而优则无望。

三十五年后,1992年我回家探亲,顺便探望了他。得知他辍学后一直在家务农,学业已抛之云外,不言世事。我猛然想起鲁迅《故乡》中闰土的模样,不由一阵心酸。

李朝荣同学,家里的独生子,父母疼爱有加,家庭出身好(贫下中农),家风淳朴,对儿子很负责任。他学习条件优越听讲用心,性格内敛,一说话脸就红,害羞。男孩体格,女孩性情。学习工作历程都顺风顺水,师范毕业,直接分配到了邻县祁阳县重点学校。1992年我回老家,他已经担任县教育局局长了,后又调任祁阳县文化局局长。同学期间,他的成绩略逊我和李国忠一筹。他的谦虚和随和得益于农民的淳朴,劳动人民的勤劳培养激发了他勤奋努力,加上父母亲全力支持,他达到了他人生的应有目标。他的幸运既偶然又必然。

新政权也催生了我们班的另一个“幸运儿”李朝梁。他的学习成绩是比较差的那一种,课堂上回答不出问题,脸涨得通红。考不上复读再考,升不了级留级再读。 俟待中学毕业,凭借贫下中农招牌,选择农业学院,文革中赚了个大学文凭。等到改革开放,巧逢了选拔干部实行年轻化,专业化的政策,机会又悄然降落在他头上,缺乏真本事不费力气,轻轻松松当上了祁东县县委副书记。在任上搞了一个万亩桃园工程,为了上司参观方便,他选择沿公路而建,水土不宜且不合民情,不见实效,劳民伤财。1992年我去他家里探望,他还津津乐道要立碑纪念,激我捐款赞助,我婉言谢绝,何况我并无富余的资金。不过他忠厚老实,也没有造成大的政治陷害事件。他的成功,无疑是偶然大于必然。

一个班,在县城范围成就了这么几个人才,密度比例够大了,是偶然还是必然,我无从考查。不过闲时遐想,也颇感自豪。拿来联系政治运动,对照检点一下本人的人生道路,好像也有一些社会意义。

周春秀同学,跟我同年级不同班,学习成绩优秀,她是邻村女孩,我们放学回家走同一条路。她同村还有几个男孩老跟着她。我很想跟她友好,心里惦记却故意疏远。她文静温和略含娇气。初中毕业赋闲在家。那年我出工她们村参加修水库,她甜蜜的问候沁入我心底。原来她心里也挂念着我这个同学。

她长大后,被镇里一个商人看重,托人介绍给他上大学的儿子,谈了两年恋爱,终因她本人是农村户口,又无正式工作分手。后来嫁给了本村小学同学,参军转业的高德保。高德保,小学肄业也谋到了公家正式干部的职位,在县土地局工作,夫妻恩爱幸福。前几年丈夫去世,我还没有机会去看望她。

我们班的班长陈德福,年龄个头都比我大许多,有点兄长模样。热情大方中透着憨厚,处事大大咧咧,遇事就象没事一样,他还担任了少先队大队长。后来进入社会,招兵参军,转业后,担任区武装部部长。

前任校长刘宗沛,书法造诣颇深,有真功夫。写大字,题牌匾,写横幅,在全县首屈一指。身材魁梧,面目和善,一学期后调往县城。

继任校长周天佑,个头不高,腿有点不方便。为人本分,是个明白人,心绪清晰,心地纯净,目秀面善,不在公众场合张扬,也不轻易接近学生。

教导主任陈文达,干脆练达,批评人一点不含糊,挺厉害的,学生见了都害怕。我就被他罚过一回站。一天放学,我走得稍微迟缓一点,碰巧操场上有一只篮球躺在那儿,平时很想玩,因个小挨不上份,这次有机会了,痛快玩一把吧。还没玩几下就被他发现,厉声喝道:“怎么还不回家!”罚我在原地站定。他若无其事地转回办公室去了。黄昏将至,黑夜即刻降临。我怎么回家呀,他会忘记吗?好大一会,他到底还是没忘记,回来放我走了。

他打乒乓球挺认真的,球技不是最好却颇具观赏性,最值得称道的是,经他手开除了害群之马高桧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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